我想要談談我所謂的助人。很明顯的是,我所謂的助人工作需要某種特別的態度,並且和一般所認知的心理治療不太相同。不難想像,使用其他方法的人自然會產生抗拒。在這邊我要跟你分享一些我所觀察到的相關主題。你自己可以感受看看,我所談的和你的心靈產生多大的共鳴。如果你想要使用這種方法助人,請感受看看它會要求你怎麼做。
家族系統排列已隨著時間不斷發展,在排列當中我們都經驗到代表者會有被代表的人的感受,並且這也讓這種治療工作的可能性更加開展。現在我很少排列整個家族, 我一開始只先排列一兩個人,比如說,我只排列出個案本人,或是他的代表者。我給他空間和時間,允許他的內在自行移動,隨順內在自然發生的移動通常都能揭露過去曾被隱藏的真相。
接著,是否應該排列出第二個人以及是哪個人,就會變得相當清楚明白,例如說,排列另一個人和第一個人面對面站著。接下來,我們馬上就能看到他們之間所發生的狀況, 是什麼造成他們分離?如何能讓他們合一?又或許排列中發生其他事情,告訴我們應該排入更多代表者。
通常來說是沒有解答的,嘗試去找到解答,這個行為本身就已經干預了心靈的移動。企圖想要快速找到解答,更是干擾了他人的心靈移動。重點是促使移動發生即可,一旦移動發生了,助人者就可以退開。這種成長移動跟其他的成長一樣需要時間。
當我們和這些情感融合共鳴時,就能感知到下一步及問題的核心。問題的核心通常只有一個,找到它,走出下一 步,治療工作的主要部分就已經完成。
通常前來求助的人看起來都非常無助,他會說:「我和父母之間有衝突。」然後表現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,接著助人者可能會以說話或行動的方式告訴他:「我會幫你。」 當助人者這樣做時,真正的意義是什麼?這表示他凌駕於個案的父母之上,馬上陷入反移情作用。所以說,個案進入小孩對父母的移情作用,而助人者帶著父母對小孩的反移情作用回應,就是一般所謂的治療性關係。
一旦進入治療性關係,就無法助人了,因為助人者失去力量和控制權。因為在這種關係裡是誰握有決定權呢?是個案還是助人者?擁有決定權的人是個案。
身陷治療性關係的助人者,可能於幼年時期曾經試著拯救自己的父母,他們長大了繼續試著拯救自己的個案。他們認為自己的地位優於個案和個案的父母,事實上助人者在個案所屬的系統中序位是最低的。
系統中是這樣排列序位的,最先到的人序位最高,最後到的人序位最低。
治療性關係中誰的序位最高?依常理而言,治療性關係不侷限於個案和助人者之間。個案一旦談及自己的父母, 就已經把父母囊括進入系統了;助人者一旦陷入治療性關係,他就成為系統中的一員,並且是最後一個進入的人。所以說,助人者當然序位最低。這個系統中,個案的父母序位最高,然後是個案,最後才是助人者。若助人者能了解到這點,就不會有狀況發生,他觀察一切,保持不涉入。
以旁觀者的身份待在一旁,突然間系統就會告訴他時候到了,他保持不進入個案的系統裡,從外圍介入。然後就會有一些事情發生,對每個人都有平等的幫助。
人類何以變得偉大?平等之心讓人變得偉大。當我們承認:「我跟你一樣,你跟我一樣。」就變得偉大;當我們和相遇的人說:「我是你的兄弟,我是你的姊妹。 我們就擁 抱了我們的偉大。當我們對著這個偉大敞開自己,就能感覺到它如何讓我們的內在更敞開並給予我們力量。於是我們就能抬頭挺胸,和別人肩併肩站在一起,不需要變小或變大, 就只是跟別人一樣大。帶著這份了解,助人者就有能力進行十分艱難的工作;帶著這份了解,我們就能信任那把一切都連起來的存在。
關於治療性關係我想再多談一點。在這裡,我們雖然不進入治療性關係,但是仍與個案保有另一種關係,一種能採取行動的關係。助人者和個案同心協力找出改變的可能性,直接進行改變。在這種關係中,雙方都是成年人。
治療性關係到底是怎樣開始的?當某位個案前來求助,表現出如幼童般極需幫助的樣子,這是治療性關係的開始。雖說成年人有時也需要某些東西,但是抱持著成年人的態度為自己而做,具行動力取得所需的事物。如果求助的人這樣說:「我好孤單,人生徹底失敗,我的老婆離家出走。 說話的樣子像個孩子時,他是想要改變嗎?他有想主動做點事情改變現狀嗎?如果他保持在這種心情或心靈狀態下,別人能幫助他嗎?
這種狀況下會發生甚麼事?助人者為個案的處境感到惋惜,或者是覺得自己能力不足,無法做一個稱職的好母親幫助小孩。他安慰個案,給他一些良好的建議,開始進入治療性關係。時間久了,關係更是越來越深厚。治療性關係中握有控制權的人是誰?答案是個案。因此在這種關係下,治療工作根本不會有進展,時間都白白浪費了。
助人者要如何防止或避免治療性關係發生呢?他這樣問個案:「你想要怎麼做?」、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,或者提出某個問題,直接揭穿個案的面具,比如:「你愛的人是誰?」問題丟出後,個案就知道要怎麼做了,他再也無法停留在小孩狀態裡。
摘錄自 在愛中昇華
伯特 · 海寧格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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