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 瑪麗安老師在她的著作”當我們同在一起”,說了一個關於葛哈特的故事。 我和葛哈特的接觸,始於我帶領的一個十四歲到二十歲年輕人的自我體驗團體。葛哈特(十七歲)看起來是個非常敏感、溫柔的年輕人,他不斷表達他好像哪裡卡住、無法前進的感覺,而這種狀況也反映在他的學業成績上。他決定不了自己到底想要哪一種就職訓練,但是另一方面,他也產生不了足以促使他繼續升學念文理中學的能量。每個星期的團療時,他提的都是同樣的問題。一直到六次團療的最後一次,他才鼓起勇氣,採取行動來處理這個問題。 他覺得,他在之前的團療做過的幾次家族排列讓他得到一個結論,那就是他的生命中有一個轉捩點。葛兒哈特兩歲那年,他四歲的哥哥死於一場車禍。一輛公車轉彎失控,撞上了葛兒哈特家的車子,當時開車的是葛兒哈特的父親,母親和兩個孩子坐在後座,路面覆蓋著積雪。 公車司機自己也有好幾個小孩,他立刻承認是他的錯。葛兒哈特一家四口立刻被送進醫院,兩天之後他的哥哥死了。 葛哈特告訴我們,今天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想到他哥哥。他現在感覺願意處理他和哥哥的關係了。 我請葛哈特挑選一個主角代表他的哥哥,然後要他把自己和哥哥的關係排列出來。他站在離哥哥大約一公尺半的地方,視線放在哥哥的身後。 我告訴哥哥的代表和葛哈特,他們要花多少時間調整彼此的距離和角度都可以。這兩人速度非常緩慢地互相靠近,就像電影的慢動作一樣。雖然他們花了五到七分鐘才移動完畢,但團體裡的每一個成員都很快就看出來,這個動作的下一步是什麼。然後,兩個人互相擁抱哭泣。參加這個團體的所有年輕人都深受感動,也都哭了,有的哭出聲來,有的靜靜啜泣。 過了一會兒,我看見葛哈特的右手握成拳頭,按在哥哥代表的背上。在這樣一個充滿愛的擁抱中,怎麼會出現一個拳頭呢? 我懷疑,對於車禍肇事者的一股無意識的憤怒出現了。我要葛哈特把公車司機也排進去,他把司機排在離兩兄弟很遠的一個地方,接著葛哈特轉身面對司機,現在他的兩隻手都握緊了拳頭。 我告訴他說,一個人若是和死去的親人這麼緊密連結在一起,那他一定也和那位過世的親人一直保持連結。我又說:「每一個人都會死,時間早晚不同而已,就算死亡是另一個人造成的,我們如果能尊重他死亡的時間,對大家來說都是一種安慰。」 接著,我把公車司機的代表排在葛哈特哥哥代表的身旁,葛哈特站在他們兩個的前方。很慢、很慢地,就像有一根繩子拉著似的,葛哈特緩緩地舉起一隻手,向著公車司機的代表伸出去。兩個人四目相接,互相注視了好一會兒。接下來葛哈特轉回哥哥那邊,雙手抱著哥哥說:「我好難過啊,現在我接受了,你就是那樣死的,我會在心中永遠記得你。」 然後,他慢慢移動,離開了他們兩個人。 -- 瑪麗安奶奶在這裡要告訴我們的是: 即使兄弟姊妹有一人過世,他們彼此仍然緊緊相繫。「每一個人都會死,時間早晚不同而已,就算死亡是另一個人造成的,我們如果能尊重他死亡的時間,對大家來說都是一種安慰。」
摘錄自:當我們同在一起
瑪麗安法蘭克 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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